第七十章 观音菩萨

这周氏姐妹，姐姐周媛媛温婉如水，妹妹周思思如冰山一角。一个细腻，一个急躁。性格一柔一刚，倒也有趣。

本华心想，她俩难道也是**？她俩大哥也是**？她俩这是来执行任务的呢？还是来找亲人的呢？或者，二者都有？那个周思思，为啥对她那么凶？

本华一肚子疑问，想着想着就迷糊着了。

第二天，马老太做寿，四牌坊街坊邻居都备了贺礼前来，城里与马老太略微有些交情的也都不请自来。还有些，是想和马老太做生意的，也提着礼盒上门。

马老太家前院后院，整个四牌坊一条街，浩浩荡荡，都摆满桌子，坐满了人。

人多眼杂，本华便将五弟锁在里间，自己去龙井边帮厨房提水。她蹲在井边，一边拉水桶，一边还在想着，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周氏姐妹？或许，周氏姐妹能相信她的话，一起帮她把明伦堂真正的**找出来，还大哥以清白呢？

“哎！小兄弟！”不妨，一双手从身后突然拍拍她的肩膀，她一慌神，手腕撞到井沿，一阵刺痛，手一松，水桶又掉到井里。

她回头，看到一个老汉，老汉背上背着一筐空心菜，正笑嘻嘻地看着她，“咋？小兄弟，不认识我了？我是赵大爷啊。”

本华仔细识别着这老汉的眉眼五官，一惊，这不是马赵山河？

本华以为二哥也下来了，便紧张的四处找。

“别看了，只有我一个。”马赵山河明白本华在找啥，凑过去，低声说。

本华点点头，心想，二哥不来也好，这县城里到处是狗腿子和爪牙，太危险。

马赵山河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圈，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，接着，捋一捋鼻子下面的灰胡子，捏着粗声，“是我是我，我是来给马家送空心菜的，今早地里刚摘的，您瞅瞅，还新鲜着呐。”

本华配合的拿起菜左右看一看，“不错，不错，赵大爷，您这菜果然不错，我干娘啊，就好这口空心菜。”

本华重新把水打好，一手提一个水桶，和马赵山河并肩往回走，走到人少的地方，本华才低声问，“你怎么来县城了？办事？”

马赵山河望着不远处的马家大门，神色有些凝重，眉心微蹙，似乎在想些什么。

“咳咳……赵大爷？”本华稍稍抬高声音。

马赵山河慌忙把眼睛移到本华脸上，很郑重地，低声说，“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太婆，今晚，到西城郊林子里，有人要见她。”

“谁要见我干娘啊？”本华问一嘴，不然，这半截话没法传。

马赵山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布袋子，交给本华，“你把这个交给她，她看了就知道了。”接着，她把满当当一筐空心菜交给本华，“你再告诉她，空心菜吃多了，人也会空心。”

本华四处找干娘，最后，在干娘屋偏屋里找到干娘，干娘正双手合十，跪在蒲团上，捻着一串佛珠，闭着双眼，嘴里默念着什么。

她的对面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，观音手持仙草，半合双眼，眼珠子似乎在看着蒲团上的人。

从前，家里也供奉着一尊观音像，那观音像是娘亲手绣在布上的，每当逢年过节，娘也会十分虔诚的拜一拜，小声祷告着。祈求观音娘娘保佑爹少生气，保佑大哥有出息，保佑二哥少惹事，保佑全家人没病没灾。

想着，本华眼眶红了。

马老太起身，走到发愣的本华身边，把两个护身符放在她手心，“我刚跟菩萨娘娘祷告过，求她保佑你们姐弟俩，平平安安。你回去呢，把这个护身符缝在你弟弟衣服上，胸口这个位置。祛病去灾的。这个呢，缝在你自己衣服上，同样的位置。”

“谢谢干娘。”本华收好护身符，心头很暖。

马老太摸摸她比男人还短的头发，和总是灰头土脸的面庞，“你呀，就是倔，非要给你大哥讨回公道，也非要治好你弟弟的病。要不然，我就把你送到南京去，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那儿做买卖，你跟你弟弟到那儿隐姓埋名，还能上个学堂。”

“干娘，我爹娘跟四弟惨死，我大哥被诬陷成**，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，自己去过安生日子去。”本华低语。

马老太帮她拉拉衣服，用袖子沾沾唾沫，给她擦掉额头上的不知道什么污点，“依你，都依你……说起来我那个死闺女，她跟你的脾气一样倔，比驴大爷脾气都倔。”

本华低着头，看到自己鼓囊囊的裤口袋，想起自己来找马老太所为何事。“哦，干娘，我一个朋友让我转告你，晚上让你到西城郊林子里见一个人。”

说着，她把布袋子掏出来，递到干娘面前，“她还说，您看了这里头的东西，就知道是谁了。”

马老太解开捆着布袋子的绳子，把里面的一对耳坠子倒在手心。那耳坠子和马老太耳朵上的那一对，一模一样。都是黑绿色的玉雕花，样式古旧，却不失精致俏丽，气质动人。

然而，马老太盯着那一副耳坠子，却流下了眼泪。